虽然古代的“叉”字没有像现在这样,附会了某种隐晦意味,但在文艺范特浓的唐代,名字中带上“叉”,仍显得与整个时代的书香气不太搭。奇怪的是,生活在唐元和年间的刘叉完美地搞了场人如其名的个人秀,甚至把当时的文艺圈也搅起了一片涟漪。
在刘叉跻身文艺界之前,他只是个左青龙、右白虎、中间绣个米老鼠的江湖小混混。有一次在街边小摊就着一瓶小酒撸着串,吃着喝着酒劲上头,跟人急眼失手犯下命案关进大牢,按律条当斩,奈何个人运气好,碰上唐宪宗搞恩赦天下,刘叉这个幸运儿不可思议地重见了天日。找回生命第二春的刘叉顿悟了活着之可贵,人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,出来后把过去打打杀杀、混江湖的铁枪铜刀全卖了,换钱买书硬是把自己弄成了个弃“武”从文的跨界典范,也是人家慧根清奇,笔耕不辍在“朋友圈”里晒诗文,因其诗作不慕浮华,新奇古怪,一时间圈粉无数,不仅名动元和文坛,而且还顺理成章地把自己漂白成了文化人。
有饭圈加持,刘叉开始向当时以韩愈领衔的“元和作家协会”靠拢。他捧着一首《冰柱》诗作作为敲门砖,惜才爱才的韩愈相见恨晚之情顿起,立马在自己的“个人公众号”上予以转发。其结果可想而知,经文宗大咖这么一推,《冰柱》成了真正的“爆款10万+”。这篇喻物讽事的雄文,当时文坛的评价是:“其才气几与李白的名作《蜀道难》不相伯仲。其悲气冲天的艺术感染力几与杜甫的《兵车行》相仿佛。”啧啧,诗文能高望“李杜”之项背,只能说刘叉是真“牛叉”。
刘叉很受韩愈赏识。背靠了韩愈这棵大树,按说有“文章巨公”的庇荫,刘叉应该静下心来,在文学路上一显身手、再创辉煌,无奈牛人多奇葩,孤傲不羁的刘叉把喷子的口水向内,在圈内好像见谁都不顺眼,逮谁怼谁,整个一“键盘侠”的德行。甚至连他文学路上的引路人韩愈都不放过,这就有点不对了。
刘叉看不惯韩愈无他,皆因当时作为“文章巨公”的韩愈业余在外面接些给人写墓志铭的私活,挣了不少银子,这便引来了刘叉的羡慕嫉妒,顺带也拉来了仇恨。他一直觉得像韩愈这样的殿堂级大师,挣这种钱有失身份,为人所不齿。行文至此,各位看客可能觉得刘叉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清流吧,接下来刘叉的出格行为就有点让人惊掉下巴,你猜怎么着?他留下一张“此谀墓中人得耳,不若与刘君为寿”的纸条不辞而别,把韩愈这些年辛苦攒下的润笔费给顺手牵羊卷走了。纸条里的言语简单粗暴,让人又可气又可笑:“这是你吹捧死人得来的不义之财,不如俺刘叉拿来养老”。估计韩愈也只能把话到嘴边的“你个叉叉”强咽进肚子里!
论才气,刘叉确实没得说,无奈才不配德,输在了自己的人品上。做个愤世嫉俗的喷子还算不上品行亏欠,可是挟公义以窃私利就足显其虚伪,甚尔很无耻,古往今来,总有那么一些人用满嘴仁义道德来掩盖肚里的男盗女娼,让人唏嘘。据史记载,从韩愈那里溜走后,刘叉“回归齐鲁,不知所终”,江湖上再也没有关于他的传说。有可能是怕再显山露水成千夫所指,更有可能刘叉也觉得无脸示人,索性就做只鸵鸟,把屁股丢给后人尽情地去拍打。
(作者单位:广东电网东莞石排供电服务中心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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