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网讯(朱静霞 黄善君)暮春,细雨斜风。葛洲坝下游镇江阁水域,雾气氤氲如画。不时跃出水面的“微笑精灵”长江江豚,将雷勇的思绪拉回童年。
▲ 江豚在镇江阁跃出水面。摄影:雷勇
今年54岁的雷勇,家住湖北省宜昌市,小时候经常到长江里洗澡、划船、捞桃花鱼。那时,成群结队的江豚也在江中嬉戏,“圆滚滚的,像小猪。老辈人告诉我那叫‘江猪’。”
后来,长江开始变样。
“污染严重,水很浑浊,到处都是裸露的礁石和沙丘,绿色植被很少见。”他说,夏季发洪水时,江面被漂浮物围困,人们就划着小木船,到江上捡拾可以卖钱的塑料物品。
母亲河生病了,数十年来,江豚不再露面。
再见老朋友,已是2020年8月。“我在江边偶然拍到几头江豚嬉戏,黑黑的,在水里拱来拱去。”雷勇意识到:江豚回来了!
这之后,只要有空,他便会到三峡大坝上游面去“蹲守”江豚。“山涧小溪、长江支流,适合江豚生存的水域,我都去找。”
昔日水浊流沉,今朝江豚逐浪。这样的久别重逢,让人无限欣喜。
“生态优先,绿色发展!”“共抓大保护,不搞大开发!”铿锵有力的生态文明建设强音,响彻在水清岸绿的宜昌江段。
“江豚是长江生态的晴雨表。”中科院水生所研究员王克雄认为,曾经日渐稀少的江豚扎堆出现,与近几年实行的长江大保护,以及长江十年禁渔计划密切相关。
▲ 江豚在镇江阁外沿长江水域逐浪嬉戏。摄影:雷勇
谷雨时节,遍地农忙。在宜昌市猇亭区,治水的“春耕”正酣。
几年前,猇亭区沿江布置了大片化工厂区,给环境治理带来压力。在打出针对化工企业的“关改搬转”组合拳后,宜昌市还联合三峡集团等企业,开展共抓长江大保护工作,在猇亭区建设污水厂网改扩建工程,搜集和处理化工园区污水,减少污染物直排长江。
水天一色的黄柏河水库上,两艘清漂船正在打捞树蔸、塑料袋、废弃渔网等垃圾。“我们要避免夏季行洪时,垃圾被冲入长江中华鲟保护区,影响中华鲟及江豚生活。”清漂船员说。
3月31日,湖北省2020年度全省跨界断面水质考核结果揭晓。宜昌纳入考核的长江、清江等流域7个跨界断面,水质达标率为100%,主要支流清江的水质,更是长期保持在I类标准。
“我多次在江中看到江豚。几十头,陡然跃出,再沉下去。”告别漫天煤灰的化工厂,身着洁净工服走进车间的宜昌市民黄玉平,和江豚一起见证了长江变美,也一起迎来高质量发展机遇。
岸上控源截污,水中禁止捕捞。当全民开始“造绿”,“长江精灵”将迎来真正的海晏河清。
长江宜昌江段,生活着中华鲟、达氏鲟、胭脂鱼、长江江豚等多种珍稀水生动物。2020年7月1日,长江宜昌城区段葛洲坝以上水域,开始实行十年禁捕,宜昌中华鲟自然保护区则实行永久禁捕。
▲ 在清澈长江中畅游的鱼群。摄影:刘曙松
清晨5点,杨年高穿着“宜昌渔政”工作服,来到葛洲坝坝下,一路走一路看,开始了当天的巡护工作。
自中华鲟保护区实行禁捕后,区内从事捕捞作业的渔民全部上岸转产安置。杨年高也告别祖祖辈辈操持的渔民职业,加入江豚协助巡护队,由捕鱼人变为护鱼人,每月还能领数千元工资。
“做了半辈子渔民,现在也该为长江鱼类资源保护做点贡献了。”杨年高说,上岸前,他就已明显感觉到长江渔获在逐年减少,如今但凡发现有人非法捕捞,他都会上前阻止,“其中还有不少熟人,哪怕被骂也要管”。
▲ 成为环保志愿者的长江退捕渔民,驾驶渔船在长江上巡视,偶遇一条长江鱼跃出水面。摄影:刘曙松
全面禁捕以来,截至目前,宜昌共计退捕渔船超过1800艘、退捕渔民超过3600人,各种鱼类资源量明显增加。漫步江边的市民,时常能看到各种鱼类在浅水区游弋嬉戏,“鹰击长空,鱼翔浅底”的隽永诗句脱口而出。
“长江精灵”休养生息,既要休,也需养。
4月10日,三峡集团联合宜昌市政府等,在长江边放流1万尾“子二代”中华鲟。36年来,三峡集团已累计放流中华鲟64次,超过504万尾中华鲟回到了母亲河怀抱。
▲ 长江宜昌江段,刚放流的中华鲟(上)与长江鱼群在水中相遇。摄影:刘曙松
在放流中华鲟的江边台阶处,长江青鱼、草鱼、鲢鱼、鳙鱼“四大家鱼”集群也在此游离,欢迎“水生大家族”再添家人。
2011年至今,三峡集团运行管理的三峡、溪洛渡、向家坝水库,已联合实施14次促进长江四大家鱼繁殖的生态调度试验,通过营造人工洪峰等方式,帮助四大家鱼提高产卵量。
历次生态调度期间,在宜昌江段多个断面的产卵场中,三峡集团中华鲟研究所布设了多张监测网,搜集包括四大家鱼在内的漂流性鱼卵,再花2个月时间,每天不间断监测统计产卵量。
“结合单位流量下的产卵量、鱼卵的断面分布和采样时间,我们统计出,2011年至2020年,宜都江段生态调度期间,四大家鱼产卵总量超过60亿颗,规模不断增长。”中华鲟研究所姜伟博士说。
“楚水清若空,遥将碧海通”。
宜昌,为长江“留白”,为生态让路,为发展增绿。诗仙李白笔下的江河盛景,将成为迎接“长江精灵”归来的最高礼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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